是虚拟的自闭根据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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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今年的春节准备在东海市过。准确一点讲是尧卿刚好在这个节点要到东海市去，于是杨戬一行人便也跟着去。可惜因着一些事耽搁了点时间，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十五。
       缺水的日子过去有段时间了，现在这里的人们都能过得轻松一些。贪吃的哮天犬这里嗅嗅那里闻闻，充满期待地回头望向自家主人。只见过神界种种的沉香，对这里充满好奇。门前艳红的春联，挂彩的屋顶，还有许多用来庆祝节日的喜庆摆件，让他看花了眼。这里的一切虽都不如别的地方繁华，但邻里街坊亲如一家的气氛让一行人都心情愉悦。
       尧卿把他们领到一个街口，似乎是要在这等什么人。杨戬站在尧卿身边，伸手勾住她的几缕头发绕在指间把玩。其他人乖乖跟在一边，没有多话。
       没过多久，摩托的轰鸣声从远及近。尧卿随即换了个站姿，显然这声响就是她在等的目标。杨戬也抬眼看向那个方向，多少有些好奇这般张扬的摩托车的主人会是谁。等他看清楚来的人是一个青春小伙的时候，在发丝间打转的指头停顿了。
       小伙似乎和尧卿很熟络，见到她就露出爽朗的笑来。摩托在人面前巧妙地拐了个弯，距离算得刚刚好方便乘客上车。
       “尧卿姐，新年快乐！”
       尧卿自然熟稔地回了一个应和，男孩的视线错过她看向身边的男人。杨戬站直了来，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仪容等着尧卿介绍。
       “我的师兄们。”但尧卿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示意便简单略过，倒是沉香还得到了她具体的介绍。“这是我一个好姐妹的孩子，也算是我的外甥。”
       “你们好，我是李云祥。”
       其他人都配合着打招呼，唯独杨戬不肯。往日里康姚二人多少指点过尧卿功法，加上和尧卿关系也亲昵，便安然受着“师兄”这个称呼。而杨戬这个正牌师兄，因为不甘和他们同处一个水平，于是故意闹别扭不应和。
       可惜的是，杨戬这巧妙的暗示并没有被注意到。众人对李云祥这酷炫的摩托车好生感兴趣，都围着车在转。尧卿是多见不怪，不过惊叹和讨论声把她的注意力也带走了。
       李云祥对自己的车是十分自信和自豪，等他们看过瘾了才转到下个话题：“不知道尧卿姐你带了朋友……”他的摩托车只有一个位置。
      趁着尧卿回头看的时候，杨戬云淡风轻地微微侧头。“无妨，我的脚程还可以。”意思是他可以跑步跟着去——无需坐这凡人的机车。
       也是，这几个都是神仙，走这几步不费什么功夫。尧卿没多想、眨眨眼点头同意了杨戬的说法，只是特意转头询问小孩沉香的意思。沉香当即也表示没问题。于是最后的安排就是尧卿坐车，其余的跟着跑。
       李云祥这车是真的好车，油门一动就离开数米。尧卿侧坐在后方，随着摆动自然挨倒在了驾驶员的背上。她还不知觉有个人盯着看心里烦，笑嘻嘻抬手在虚空点弄杨戬。身后三人看着暗暗使出九转玄功、偏要和摩托车持平的某人，对视一眼心照不宣默默留力、只跟在不远处。
       李云祥把人带到了一个赛车场不远处一栋造型奇特的建筑前。杨戬仰着头打量，倏尔觉得有些熟悉。尧卿扶着杨戬的手臂从车上跳下来，然后便自然地下滑挽住了他。杨戬不着痕迹地捕获到她面上的愉悦之后，也弯起嘴角。
       推开高到夸张但并不沉重的大门，就能看见喀莎和李金祥正围着中央那个巨大的烤架发愁。还有一个身影正在二层那捣鼓着什么，头也不抬只是出声打招呼。
       “来了？”
       还没等尧卿开口，杨戬已经从这简简单单两个字听出来这里的主人是谁了。他像是发现什么趣事轻笑一声，把楼上那人的注意力拉了过来。
       “哟！”眨眼之间他就把手搭在了杨戬肩膀上，歪歪扭扭地斜靠在一起。老熟人相见，同样游刃有余、悠哉悠哉。“这不是三眼吗？”
       “你这猴头原来躲这偷清闲来了？”
       “终于放下你那破担子了？”他们俩一同看着已经自然而然围到一块、考虑着晚饭问题的人群，孙悟空故意用力拍打着某人。“早劝你别那么犟的啦！搞得一身伤有什么好处？”
       杨戬侧了侧头避过这家伙偷摸要伸手掀他头巾的动作，孙悟空一个滑溜又转个圈趴到他另一个肩头。
       “我只是发现回避解决不了问题，越在乎越应该直面它。”
       灵透如孙悟空当然清楚杨戬这话里更深层次的意味，但他偏是装作听不懂、依旧插科打诨。
       “别说老熟人没提醒你，”他点了点不远处正和尧卿有说有笑的李云祥，故意要哪壶不开就提哪壶。“那小子是哪吒。”
       “知道。”
       忽然要来东海市，尧卿在提出行程的时候已经把李云祥的身世与他们说了一遍，只是对孙悟空的存在做了保留。杨戬看着青年模样的哪吒转世，双手抱胸老神在在，没有露出一点把柄。孙悟空故意做出一副感叹的神情，还要继续拱火。
       “臭小子这一世还挺会长。”他伸出一根手指头对着李云祥竖着比完又摆横示意，“啧啧啧这身高肩宽，估计他睡着都会笑出声。”
       然后孙悟空又伸手去拍杨戬的胸脯，还要耍流氓屈指抓捏了一下。杨戬肩膀一抖，把人从身上抖了下去。
       “没事，虽然尧卿是挺喜欢那小子，”孙悟空灵巧一转，站稳在地双手捂上自己的胸。他摆出一副同情的劝慰模样：“但你这块还是略有赢面的。”
       杨戬是什么人呐，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二郎神啊，怎么会把孙悟空这小儿戏般的挑拨放在心上。他连眉毛都没皱一下，完全懒得搭理不怀好意的猴头。杨戬只是打算为晚饭出一份力，也没意识到自己正好站在了尧卿和李云祥中间、还挡住了他俩的视线，更不知道为什么身后那猴子会突然发出神经质的大笑声。
       因着孙悟空说喝腻了人间的酒，于是尧卿专门带了仙酿来。那可都是用上了年份的灵草灵兽酿制的，修为差点的小神仙沾点都要双腿打架，就别说凡人了。
       饭还没吃完，金祥和喀莎就一人占了一个沙发呼呼睡着。有一缕仙魂托着的李云祥比他们好些，好歹撑到结束。但也有些迷迷糊糊的，一直抱着自己心爱的摩托车絮絮叨叨自言自语。哪吒的元神自己现了身，就悬在李云祥身后，抱着双臂无言地看他犯傻。完全清醒的孙悟空在一边疯狂大笑，乐不可支倒像是最不清醒的。
       康公裕酒量也好，只是兴奋起来后就很想活动活动。于是他逗着哮天犬在旁边那赛车场上蹿下跳，一人一狗欢乐赛跑。沉香和老姚是整场唯二没碰酒的，一个是被视作小孩不让喝，一个要照看众人自觉不喝。两人一块默默收拾着残局。至于杨戬嘛，早就带着心上人找地方享受二人世界去了。
       孙悟空这房子不管是从外面看还是里面看，都设计得非常奇怪。又或者随性的他根本没做什么设计，想要什么就加了什么，拼接在一起之后就成了这个模样。不过这房子有一个好处，那就是足够高。高到一无遮拦，高到可以离许远也能看见东海市城内，高到可以安静地听着风声看人间灯火。
       杨戬挑了个不撞风的飘窗，铺好舒服的软垫，就抱着尧卿坐那看城区偶尔放起来的烟花。尧卿在他怀里心情轻松，兴致来了还小声哼哼小曲儿。杨戬时不时就低头蹭蹭她的发鬓，也不言语。尧卿明白他心里有话想问，偏又坏心眼不主动开口。不过终于还是尧卿先认输，她轻笑着侧仰着头去看身后的杨戬。
       “想什么呢？”
       杨戬低下头在她的唇上留下一吻，然后俯身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。
       “你和哪吒这转世……怎么认识的？”
       尧卿听完一下子乐呵出声，眉眼弯弯想抬眼去打趣杨戬。这也不能怪她，谁让杨戬压着声音嘟囔的模样那么可爱呢？但杨戬把她搂紧了，不让她瞧见他面上的神情。
       “一晚上尽在琢磨这事啊？”
       尧卿改用指头点杨戬的手臂，说出口的话充满揶揄。杨戬抿着嘴，拒不承认。
       “是大圣拿了套铠甲要我帮忙改改。”尧卿侧头，也去蹭他的脸。“哪吒的火太张扬肆意，就凭李云祥的手艺还是控不住的。”
       杨戬回想了一下被放在旁边架子上的破铜烂铁，不像是这位锻造大师的出品。
       “猴头没给钱？”
       “哈哈，是大圣特地要求不能改变外观，想让李云祥认为那是他自己打造的。”尧卿轻轻用头敲了敲杨戬的脑袋，有些懊恼。“不过他没告诉我是要对付龙族用的，早知道应该多加些防护……”
       “不给工钱的活也就那样了！”杨戬轻轻把人搂紧了些，赶紧把责任从她身上摘走。“况且，就该让哪吒那小子吃点苦头才能长进。”
       酒意发酵上头后尧卿有些发懒，其实她没醉，只是有些困倦。因她整个人被杨戬环抱着也软软地要往下滑，于是改成了背靠在杨戬支起的腿上，侧躺在杨戬怀里。
       “你们啊，怎么都那么坏？”她伸手从后面搂住杨戬的腰，另一只手抬掌轻拍杨戬前胸。“他对你们来说是哪吒，但他也是李云祥啊。怎得不多给他一些关爱？”
       孙悟空和杨戬是认识哪吒的，所以不管转世轮回多少次的肉体凡胎在他们眼中都是哪吒那小子。于是他们觉得想要拿回旧时的神力，吃点苦头实在正常。反正这回不行，便再轮回一次而已。
       但尧卿并不认识哪吒，她认识的是初次见面的李云祥，是只活这一世的李云祥。知不可为而为之，用血肉之躯抵挡有神通的龙族，这般的勇敢确切会让人动容。
       “我当然知道他是李云祥，哪吒可没长这么高。”
       尧卿微闭双眼，像小猫一样窝着。听了杨戬这句话她闷笑出声，她睁开眼睛抬手去捏杨戬的侧颊。
       “我先前给你说李云祥的事你一点意见也没有，见他长得和你想象的不一样就开始紧张了？”
       杨戬轻哼两声对她的打趣不置可否。
       “我只是突然又感受到了‘时间’。”
       凡人眼中漫长的生死旅程，于长生的仙人而言却如过眼云烟，时间的流逝向来鲜少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。但见李云祥不同往日的模样，杨戬忽地意识到有多少东西在他不经意间变化着。
       杨戬拢了拢怀里的人，让彼此更加紧密。越是察觉到了时间的存在，就越是会对错过的日子感到抱歉和后悔。
       尧卿与杨戬一心相通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。她坐直了些，伸手搂住杨戬的脖颈。
        “你心怀天下难顾自身，我不怨你。”尧卿的声音很轻也很稳。两人挨在一起，说出口的话传进耳朵里，也直接从胸膛传进心里。“既知你同样时时挂念我，我便也不怪你。”
       尧卿用手掌托住杨戬的双颊。两人咫尺之间对视着，杨戬低头便吻上她的双唇。海中月是天上月，眼前人是心上人。在元月圆月下，杨戬的这个吻像是无声的誓言。他再不会忘记，万家灯火中有一簇火苗风雨不偏。
       霎那间耳边的一声炸响，璀璨的烟火瞬间映满双眸。
       低头看去，瞧见方才正沉睡的金祥和喀莎已经被唤醒，所有人不知何时都又聚在屋外的空地上。哮天围着中心点跑圈，沉香和李云祥在地上摆弄着烟花的造型。康安裕一手一个火花棒，甩着膀子画圈。姚公麟也拿着一个，但他只平举着看。
       孙悟空手上拿着一支冒烟的管子指向两人的方向。
       “喂腻歪的那两个，下来放烟花咯！”
       杨戬和尧卿相视一笑，前者随即搂住身边人跨出飘窗一跃而下。
       一声声轰响把冷意破开，灿烂的火花在夜幕中描绘出奇妙的画象。元宵佳节，是团圆的日子。不管过去的日子经历了什么苦难，也不影响对未来的期盼。要紧紧抓住身边人的手，要让笑容在面上留驻的时间更长一些，要更加坚定心中的信念。
       新春快乐，元宵快乐。
       每一次的快乐，都不会再错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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拖延症差点没赶上

给大家拜个晚年🥳新一年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！